她没有坐过飞机,第一次坐飞机居然就是要出国。
她和宋珂手牵手站在机场里的时候,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。
这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,脚步快得都像要赶什么巨额订单,只有他们两个慢悠悠的。
他们两个人,总共只拿了一个小箱子,宋珂说缺什么到那边再买。
他知道余清淮没有坐过飞机,所以一路都很体贴,她连机票上的那些缩写,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宋珂也没有笑她这都不懂,口气自然的跟她逐个解释,哪一栏是座位号,哪一行是登机口,登机时间写在哪。
他牵着余清淮,跟着工作人员走快速通道值机、过安检和海关,出境后,宋珂一手推着这个小行李箱,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,带她直接拐进头等舱休息室。
这里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,落地窗外能看到跑道,沙发间隔开来,像一间间私密的小会客室。
宋珂替她点吃的,带她登机,体贴得让余清淮有些不适应。
余清淮觉得宋珂有些不一样了,但具体哪里不一样,她说不上来。
他们坐在两个相连的座位,中间的隔板降下来,几乎算是坐在一排。
过了一会儿,发动机的低沉轰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座椅下传来轻微的震动,像是整架飞机都在蓄力。
她隐隐有些紧张,更多是一种陌生体验带来的悸动。
宋珂在这时把手伸到她这边,掌心间是一颗糖。
飞机在轰鸣,他怕余清淮听不见,还凑到她耳边,嘴唇离她耳朵很近,有阵熟悉的香气顺着他的动作将她罩住。
她想起来了,早上他们两个在浴室里,宋珂在她身下,她当时抓住了宋珂的头发。
那时整个沐浴间都是这个味道,只是应着雾气要更潮湿一点。
“起飞的时候耳朵可能会有点胀,嘴里含个东西,会好受一些。”是清清淡淡的少年音。
余清淮撕开糖纸,含到了嘴里。
——是草莓味的。
余清淮靠在座椅里,含着糖,飞机开始滑行加速。离地的瞬间,身体像被轻轻托起,有一种失重感。
她觉得不可思议,这么笨重又庞大的钢铁,居然可以载着人飞起来。
她侧头看着机窗外的数条跑道,它们越来越远,变成几条细细的线。
很快,机场周围的高速路和立交桥也被缩进了一张地图,灯光一圈圈绕着,流动得像金色的河流。
再往上,城市的轮廓变成一块块黯淡的棋盘,河道被夜色吞没,只剩桥面上一串串移动的光点。
她想到自己现在正在空中,脱离了地面。前方屏幕上的航行图闪着光,数字稳稳跳动,一万叁千米的高空。那种脱离现实的自由感,让她胸口像被风撑开一样。
飞机钻进一层云雾,窗外一度漆黑,偶尔闪过远方航道上的灯光。机翼切开它们,她仿佛穿过了一道无形的门,另一边是更深的夜色与静寂。
飞机平稳之后,空姐推着餐车过来弯腰递上一份菜单,低声介绍今日的主菜选择和甜品搭配。
余清淮从来不知道飞机上还能点餐,在她的认知里,飞机上都是吃盒饭一类的食物。
菜单上只写着菜名,没有照片,她一时间难以想象味道,最后还是宋珂帮她一起点了。
空姐在他们面前铺上白色的餐布,把餐具整齐摆好,杯口朝外,刀叉平行地放在餐盘两侧。
前菜、热汤、主菜、甜品挨个摆上来,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。
吃完饭,余清淮昏昏欲睡,她今天已经被宋珂折腾了几次,这会儿犯困,居然直接就睡着了。
宋珂凝神看着余清淮陷入沉睡的脸庞,看了很久。
他以往出去玩,很少做什么规划,喜欢哪个城市就多待,不喜欢就走,也不太去热门景点。
但等护照下来的这几天,除了和余清淮待在一起,她去书房学习的时候,他就在认真给这次旅程做计划,详细到哪一天,在哪个城市,要去哪个景点。他还列了一张表,准备和余清淮一起一项一项勾掉。
他第一次如此期待接下来的日程,那是他花了心思,精心安排的。
他想要给余清淮一次完美的旅行。